从“织为云外秋雁行”说缂丝

从“织为云外秋雁行”说缂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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缭绫

白居易

5 e6 w' S4 K3 m8 q# A% q缭绫缭绫何所以，不似罗绡与纨绮，应似天台山上月明前，四十五尺瀑布泉。中有文章又奇艳，地铺白烟花簇雪。织者何人衣者谁？越溪寒女汉宫姬。去年中使宣口敕，天上取样人间织。织为云外秋雁行，染作江南春水色。广裁衫袖长制裙，金斗熨波刀翦纹。异彩厅文相隐映，转侧看花花不定。昭阳舞人恩正深，春衣一对直千金。汗沾粉污不再着，曵土踏泥无惜心。缭绫织成费功绩，莫比寻常缯与帛。丝细缲多女手疼，扎扎千声不盈尺，昭阳殿里歌舞人，若见织时应也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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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O- v; P1 J+ U% A9 A2 @3 i0 J& b诗中：织为云外秋雁行，染作江南春水色。说的就是缂丝技艺所展示美丽画面。
缂丝，又称“刻丝”、“剋丝”、“克丝”。明周祈 《名义考》：“刻之义未详，《广韵》‘缂、乞格切，织纬也’。则刻丝之刻，本作缂，误作刻。”故后称缂丝。缂丝是中国传统的丝织工艺品之一，也是中国丝绸艺术品中的精华。因技法巧妙，耗工繁多，用料贵重，故有“织中之圣”的美誉。
缂丝究竟起源于何时，很难考证。中国新疆楼兰遗址中曾出土汉代的“中西（域）混合风格”的缂丝毛织品，说明汉代就已经有了缂织的技术。1973年，在新疆的吐鲁番阿斯塔那古墓群中出土一件公元7世纪的舞俑腰带，有草绿、中黄等8种色彩，运用通经断纬的方法织出几何图案。
唐朝时期的缂丝多用来制织丝带等实用品，纹样题材一般以简单的几何形花纹为主，色彩主要是平涂的块面，还没有使用晕色匹配，故色彩层次不够丰富，但有的已使用金线作地纹，增强了装饰效果。缂丝工艺也在这个时期随着遣唐使和各国的留学人士传播到世界各地。以至于今天我们还能在邻国日本看到百姓将缂丝作为自己最贵重的面料来制作腰带、和服和日本僧人的袈裟。五代梁时有缂丝《金刚经》，技法也较简单。
4 u' W4 l6 O) u" D2 A. b直到北宋，受皇帝的趣味和宫廷院画的影响，缂丝从实用和较单纯的装饰领域转向层次较高的欣赏性艺术品的制作。图案更为精细而富于变化，并创造了戗色的技法。缂丝不但有用作书画包首或经卷封面，还出现了山水花鸟等艺术欣赏品。在北宋与南宋的更替之时，随着政治中心和经济的转移，缂丝也由北方生产地定州，迁移到了南方苏杭一带，故有“北有定州，南有松江”。
) @$ W$ B0 }0 f  Z) o5 m6 A- m南宋时，缂丝工艺开始在松江、苏州盛行，后基本集中于苏州陆慕、蠡口、光福一带，一直流传至今。缂丝技艺在这一时期得到创新与发展，并出现了朱克柔、沈子蕃、吴煦（吴郡）等一批缂丝名家。朱克柔缂织的《莲塘乳鸭图》（现藏上海博物馆），沈子蕃缂织的《梅鹊》、《清碧山水》（现藏北京故宫博物院）等作品，构图严谨，色泽和谐，人物、花鸟生动活泼，工丽巧绝，具有自成风韵的独特艺术风格。尤以朱氏的技法最佳，宋徽宗赵佶对她极为推崇，在她的织品《碧桃蝶雀图》上亲笔题诗：“雀踏花枝出素纨，曾闻人说刻丝难。要知应是宣和物，莫作寻常黹绣看。”可谓达到了中国古代缂丝艺术发展的第一次高峰。
元代，缂丝艺术大量用于寺庙用品和官员的官服上，并开始广泛采用金彩，风格简练豪放，一反南宋细腻柔美之风，这对之后明清两代的缂丝艺术风格产生了极大影响。
明朝时，缂丝生产被皇室垄断，宫廷“御用监”下设“缂丝作”，以管理缂丝的生产。在苏州齐门外陆墓镇，缂丝形成了相当的规模。缂丝技法上创造出了凤尾戗和双子母戗等新的缂织方法；材料方面，不但运用金线，还采用了孔雀翎毛等珍贵材质，以显示皇家风范。定陵出土的明代万历皇帝缂丝龙袍，上有十二只团龙，形态各异，色彩富丽，就是用金线和孔雀羽毛交织，极为雍容华贵。
明代缂丝的另一个特点，就是受江南文人绘画的影响，开始以写实与装饰相结合的手法来缂织人物、山水和书法等。尤其是缂织人物，当时的缂丝艺人吴圻所缂织的《沈周蟠桃仙图》，人物开相全缂织，形态生动，栩栩如生，是一大创举，呈现了缂丝艺术的独特风格。朱良栋、王统等缂织沈周、唐寅、文征明等人的画稿也都名噪一时，其中朱良栋缂织的《瑶池献寿图》为北京故宫博物院所收藏。
. y0 W; p/ ^4 ?, e1 A清代，缂丝艺术品均采用缂、绘相结合，别具一格，创作出一批精巧工细的作品。如缂丝艺术品《八仙庆寿图》等。特别值得一提的是《御制三星图》，上截缂乾隆皇帝的“三星颂”和《岁朝图》，下截缂蓝色隶书乾隆御制岁朝诗，采用诗画通篇缂织，文字书法缂织精细，显示了名工巧匠的高超技艺。
时至晚清，随着国势衰弱，中国近代战乱不断，缂丝技艺濒临人亡技绝之危，缂丝粗劣之作充斥于市，即便宫廷所用之物也罕有精品。
: _9 H7 m3 |: t! Y目前缂丝技艺得到重振和发展。2006年，苏州缂丝织造技艺入选第一批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代表作名录，2009年，苏州缂丝打包“中国桑蚕丝织技艺”入选人类非物质文化遗产代表作名录。王金山入选第一批缂丝技艺国家级传承人。

缂丝木织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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